現(xiàn)在微信是一個很好的社會交往的工具,它可以讓相隔千里的人之間迅速建立密切的聯(lián)系。我最近通過微信與一個寶應的朋友取得了聯(lián)系。
這個朋友叫周以耕,見到這個名字,我很陌生;但看到他的照片,我又感到熟悉,似曾相識的感覺。不久,他給我寄來了他寫的一本書《已耕歲月》,很客氣地請我指正評論。封面上寫明“長篇勵志紀實文學”,是一本以他自己的經(jīng)歷為內(nèi)容的作品。
在他以前,我高郵大專班的同學李映華也曾把他撰寫的一本書《叩問》贈送給我,那也是一個以他自己經(jīng)歷為內(nèi)容的作品,不過作品中的人物都是以虛構的名字出現(xiàn)的,采用了更文學的方式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,并不止他們二人,許多人都在自己的晚年,將自己的一生的經(jīng)歷用文字記錄下來,著書出版,這似乎也成為了一種“時尚”。
中國的歷史,向來都靠史官們記載,他們所寫的被稱為“正史”,被認為是真實可信的。但民間并不認為那是唯一的,所以民間的史傳文學應運而生,那些“演義”就是流傳最廣的史傳文學,還有一些明清的筆記文,也記錄了許多稗官野史。雖然歷史的研究專家們還是崇尚所謂的正史,但我有時總在想其實民間的史傳文學并非是向壁虛構的,而記錄下了當時皇帝與官府不愿意讓后人知道的事情,而正史則由于“為尊者諱”,就屏蔽了許多真實的情況,清代為何有所謂四大疑案,原因也此于此,故而野史可能倒說的是真相呢。
清朝末年通過許多報刊傳播了數(shù)以千計的小說,都是以社會現(xiàn)實為內(nèi)容的,這些小說雖然名氣不大,在文學史上的地位也不高,除了四大譴責小說,人們幾乎數(shù)不出幾部名著來,但是,如果研究晚清的歷史、民俗、文化等許多方面,這些小說就顯現(xiàn)了價值。它們同歷史上的許多史傳文學一樣,具有中國敘事史的“范兒”。
這個中國敘事史的“范兒”現(xiàn)在還在進行時,那就是像《已耕歲月》、《叩問》這樣以個體經(jīng)歷為主的帶有自傳性質(zhì)的文學作品在大量地涌現(xiàn)。
所以,《已耕歲月》最顯著的特色就是它是一部真實地個體史傳作品。
周以耕與我是同時代的人,雖然比我小幾歲,但都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后最初幾年出生的,都是經(jīng)歷了建國以來幾十年風風雨雨的,都見證了國家一步步發(fā)展到今天的,可以說,是經(jīng)歷不凡的。
1949年以后的歷史,應該屬于當代的歷史。一般說來,當代的歷史要留給后人評說,但出于種種原因,歷史是會湮沒的,有些事,當代人看得很清楚,但如果沒有記載下來,事過境遷,再過幾十年,就可能沒人知道了。
許多年來,周以耕都是處在社會的最底層的,他接觸是就是寶應當時最普通的老百姓,他看到的就是百姓真實的生活場景,他所記述的不局限于個人的經(jīng)歷,他把他生活周圍的情形,他當時所見所聞都訴諸筆端,他把這些真實的現(xiàn)象用文字記錄下來了,而這正是歷史的真實。他是為自己立傳,也是為他生長的家鄉(xiāng)寶應立傳,為他生活的年代立傳,以耕歲月不完全是他周以耕的,也是鄉(xiāng)土的、時代的。
周以耕寫的這些事,尤其是我也在寶應近三十年中所發(fā)生的事,我是很熟悉的。雖然我的經(jīng)歷與他不同,但我身邊的人,有些我所經(jīng)歷、所知道的事,都與之相似。但我也知道,他所記述的這些情況,很多人未必知道,而且在官方的記錄里,也是沒有的。從資料的角度看,這些都是珍貴的檔案。
我很佩服周以耕的記憶力,他把從記事起六十年的經(jīng)歷記得如此清晰,他寫到的有名有姓的人不下百人,寫到的事件也有好幾十起,許多事發(fā)生的地點、時間、人物甚至情節(jié)都能娓娓道來。他的經(jīng)歷豐富而復雜,艱難而多舛,他的這大半生,是不容易的,即使說不上輝煌榮耀,但也是苦盡甘來,功成名就。
我想,像周以耕這樣命運的人不在少數(shù),但能沖破重重障礙,克服萬千困難,與命運拼搏,從逆境中崛起的人并不多,他這幾十年的生活態(tài)度是認真的,走心的,所以他才能把自己的經(jīng)歷記得如此清晰,才能揮筆寫下這洋洋幾十萬言,也才能把這本個體史傳寫得這樣生動。
現(xiàn)在的媒體對于1949年以后的一些歷史是諱莫如深的,更少看到文學作品反映這一段的史實,但《已耕歲月》這樣的個體史傳上在試圖填補這個空白,雖然只是一小塊很有限的空白。僅就這個意義上說,它具有傳播歷史的社會功能,它是有現(xiàn)實與歷史意義的。如果像《已耕歲月》這樣的著作越來越多,就能更多地還原歷史原貌,讓我們的后人了解這段歲月的真實情況。
這本書的另一個特色是作者運用方言寫作。書中大量的寶應方言的詞匯、俗語、順口溜,使作品非常接地氣,非常生動可讀,這也是一種對語言的時代記錄。因為語言的變遷也是始終在進行的,我們這一代人熟悉的方言,可能幾十年后就變化了,用文學作品把方言“凝固”下來,這也是一種關于語言的檔案記錄。
像“七大八伙地將家搬離了蘆村郭莊”,“老病鬼子開藥店,代吃代賣”,“一斤山芋二斤屎,回頭望望還不止”,“個子太瘦太小,沒有十八拳高”,“一不小心,滑幾格郎的‘怪物’掙脫了人手的控制”,“臉嚇得刷色”,“八茬胡子吃炒米,推得一干二凈”,這些生動的語言在書中不勝枚舉。
真實與生動,這是文學作品的生命力所在,也是這部作品可讀之處。
很客觀地說,我對作品中的“勵志”有著另一番感覺。勵志固然是好的,正面的東西,但因為每個人具體情況的不同,對人生、對世界觀的理解也不是一樣的。我們崇尚自強不息的精神,但我們希望每個人在前進道路上的阻礙與坎坷盡量少一些,像周以耕這樣的勵志經(jīng)歷太令人心酸了,他本不該受如此的折磨。成功的決定性因素是社會,如果不是改革開放,像周以耕這樣一直孜孜追求的人,其實也是難以成功的。也有一些人,可能在勵志上也不必他差,但并沒有他的機遇與運氣,所以并沒有所謂的“成功”。勵志是必要的,但不是萬能的,我們每個人需要的是坦途,是陽光,我們這個社會需要給予每個人的是公平、公正。這樣,勵志與努力才有可能結出豐碩的成果。
以史為鑒,可以知興替。但愿這些個體的史傳能為我們樹立起一面鏡子,讓我們的社會變得更健康,更光明。
作者:何平;勝寶應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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